金年会,金年会体育,金年会体育app,金年会体育官方网站,金年会注册,金年会最新入口,金年会APP苏晴的女儿念念拉了拉她的衣角,小声问:“妈,你看什么呢?那个师父脸上有东西吗?”
苏晴喉咙发干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,只能死死攥着女儿的手,指甲几乎要嵌进自己的掌心。她感觉全身的血都在往一个地方冲,又在瞬间变得冰冷。
铺子是租的,门脸窄,里面却还算深。靠墙搭着一排排的货架,从油盐酱醋、针头线脑,到小孩子爱吃的糖块和辣条,塞得满满当当。
每天早上五点,天还没亮透,苏晴就准时拉开卷帘门。她先把店里外打扫一遍,地要扫得不见一根头发丝,货架要擦得能映出人影。然后,她会搬个小马扎,坐在门口,一边整理新到的蔬菜,一边等着第一批来买菜的街坊。
她总是微微低着头,不太主动跟人搭话,有人来买东西,她就站起来,麻利地称重、装袋、收钱、找零。动作快,算账也快,一分一厘从没出过错。
只有在下午,那个穿着蓝白校服的身影,像只轻快的小鸟一样蹦跳着出现在街角时,苏晴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,才会露出一丝真正的、发自内心的笑意。
女儿念念的声音清脆响亮,带着十八岁姑娘特有的活力。她把书包往柜台上一放,拿起一瓶汽水,“咕咚咕咚”灌下大半瓶,然后打了个响亮的嗝。
“慢点喝,刚从学校回来,跑那么急干什么。” 苏晴嘴上说着,手却已经拿起毛巾,仔细地给女儿擦去额头和鼻尖上的汗珠。
“想你呗!” 念念笑嘻嘻地,眼睛弯得像月牙,“今天模拟考成绩下来了,我又是班里第一。老师说,只要我高考稳住,上个重点大学没问题!”
念念长得不像她。苏晴自己面黄肌瘦,身子骨也单薄,像是被霜打过的野草。可念念不一样,她皮肤白净,个子高挑,一双眼睛又大又亮,看人的时候总是带着笑,像太阳一样。
“考得好,考得好。” 苏晴连声说着,转身从柜台最底下摸出一个用塑料袋包了好几层的铁盒子。
打开铁盒,里面是她攒了很久的零钱,一块的、五块的、十块的,都用皮筋扎得整整齐齐。她数出几张,塞到念念手里。
“让你拿着就拿着!” 苏晴的语气不容置疑,她把钱硬塞进女儿的校服口袋里,“你现在是关键时期,得吃好点,脑子才跟得上。”
念念知道妈妈的脾气,只好收下。她凑到苏晴身边,神秘兮兮地说:“妈,跟你说个事。我们班同学都说,城郊那个慈安寺,许愿特别灵。你看我这不马上要高考了嘛,要不……咱们也去拜拜?”
母女俩起了个大早,坐上了去城郊的头班车。车上人不多,晃晃悠悠的,窗外的田野和村庄不断向后退去。
念念很兴奋,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。苏晴只是安静地听着,偶尔“嗯”一声。她的目光落在窗外,看着那些熟悉的景象,一些被她刻意尘封起来的记忆,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。
在那个家里,弟弟苏伟是宝,是天上的星星。而她苏晴,就是地上的泥,是衬托星星的黑夜。
从小到大,好吃的、好穿的,永远先紧着弟弟。弟弟吃剩的,才轮得到她。弟弟穿小了的衣服,改一改,就是她的新衣。
她记得有一年过年,家里难得扯了块红布,说是要给孩子们做新衣服。她满心欢喜,以为自己终于能有一件鲜亮的新衣服了。
结果,布料全给弟弟做了身簇新的棉袄棉裤。剩下的边角料,她妈看了一眼,嫌弃地说:“就这点碎布头子,能干啥?给你在袖口缝一圈,就算沾沾喜气了。”
那天晚上,她躲在被窝里,把那两个缝着红布圈的袖口看了又看,眼泪无声地往下掉。
碗没洗干净,是打。地没扫干净,是骂。弟弟磕了碰了,不管是不是她的错,巴掌和斥责总会第一个落到她身上。
她爸苏大强,是个脾气暴躁的庄稼汉。他总爱喝点酒,一喝多了,眼睛就发红,看谁都不顺眼。他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:“养闺女就是个赔钱货!早晚是别人家的人,白养活了!”
扁担一下下落在她的背上、腿上,疼得她钻心。她不敢哭,也不敢躲,只能抱着头,缩在墙角。
她妈就在一旁冷冷地看着,嘴里还帮腔:“打得好!让她长长记性!一点眼力见都没有,不知道让着弟弟!”
从那天起,她就明白了。在这个家里,她不是亲人,她是一根野草。风来了,雨来了,第一个淋到的就是她。就算被人连根拔起,踩进泥里,也不会有人心疼。
旁边的念念感觉到了,关切地问:“妈,你怎么了?手这么凉?是不是晕车了?”
车子路过一片荒废的田地,地头立着一个破败的茅草棚,被风雨侵蚀得只剩下几根歪歪斜斜的柱子。
苏大强一回家,看到宝贝儿子的惨状,当场就炸了。他不问青红皂白,认定是苏晴没看好弟弟。
“你还敢躲!” 苏大强更加暴怒,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,冲过来,一把揪住苏晴的头发,把她往门外拖。
十六岁的苏晴,瘦得像根豆芽菜,哪里是他的对手。她被他连拖带拽地扔出了院子,重重地摔在冰冷的泥地上。
苏晴趴在地上,半天没动。夜里的风又冷又硬,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。她浑身上下都疼,但最疼的,是心。
觉就走到了村外的这片荒地。她看到了那个废弃的茅草棚,想着至少能挡挡风,就蜷缩了进去。
草棚里一股发霉的味道,黑暗又安静,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啸。她抱着膝盖,又冷又饿又怕,眼泪一滴滴地掉下来,砸在尘土里。
她吓了一跳,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,后脑勺就传来一阵剧痛,眼前一黑,就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她躺在冰冷的草堆上,衣服被扯得乱七八糟,浑身像是被车轮碾过一样,疼得快要散架。
她挣扎着爬起来,踉踉跄跄地跑回村里。她没有回家,她知道那个家不会为她敞开。她跑去了村委会,找到了村里的治安主任,报了警。
来做笔录的是镇上派出所的一个老警察。他听完苏晴断断续续的哭诉,只是皱着眉头,在本子上划拉了几下。
“他……他身上有股酒味,很重。我挣扎的时候,好像……好像摸到了他左边耳朵后面,有一个疙瘩,硬硬的,很奇怪……”
老警察记录下来,叹了口气,说:“线索太少了,不好找啊。你先回去等消息吧。”
村里开始传一些风言风语。那些大娘婶子们,看她的眼神都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鄙夷和揣测。
这些话像针一样,一根根扎进苏晴的心里。她不敢出门,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。
她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对劲,总是犯恶心,吃不下饭。她偷偷用攒了很久的几块零花钱,去镇上的小诊所检查了一下。
肚子一天天大起来,她只能用宽大的衣服拼命遮掩。可饥饿,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。家里吃饭,她妈总是防贼一样防着她,生怕她多吃一口。
一天夜里,她实在饿得受不了,就偷偷溜进厨房,想找点吃的。她刚摸到一个冷馒头,厨房的灯就“啪”地亮了。
当她妈的目光落在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上时,那眼神,瞬间从鄙夷变成了彻骨的憎恶。
他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苏晴的鼻子,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最后,他抄起门边的扫帚,疯了一样地朝苏晴打去。
“我打死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孽种!我们苏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儿!你给我滚!滚得越远越好!死在外面也别回来!”
她一路乞讨,一路流浪,饿了就去翻垃圾堆,渴了就喝河里的生水。她不知道自己能活到哪一天,也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还能不能保住。
等她醒来时,发现自己躺在一堆温暖的干草上,身上盖着一件破旧但还算干净的棉袄。一个头发花白、衣衫褴褛的老头,正把一个热乎乎的烤红薯递到她面前。
老头就是赵老头,村里人都叫他老乞丐。他无儿无女,一辈子靠乞讨和捡破烂为生。
他没有问苏晴从哪里来,为什么会晕倒在这里。他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可怜的晚辈,把她收留在了自己栖身的破庙里。
他每天出去乞讨,讨来的吃的,总会先让苏晴吃饱。天气冷了,他会把捡来的破棉絮、旧衣服,都给苏晴铺在身下。
那是苏晴十六年来,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一个陌生人的,不带任何条件的温暖和善意。
孩子又瘦又小,哭声像小猫一样。苏晴抱着这个小生命,第一次感觉到了活着的意义。
赵老头说:“我看,就叫‘念念’吧。念念不忘,必有回响。咱们忘了那些不好的事,就念着以后能过上好日子。”
那段日子虽然清苦,却是苏晴记忆里最安稳的时光。赵老头会用捡来的废品,给念念做各种各样的小玩具。他会抱着念念,给她唱一些跑调的歌谣。
念念三岁那年,赵老头为了捡一个滚到马路中间的塑料瓶,被一辆飞驰而过的货车撞倒了。
肇事司机赔了一笔钱。苏晴拿着那笔沾着恩人鲜血的钱,抱着念念,离开了那个伤心的地方。
还没进山门,就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浓郁的檀香味。来来往往的香客络绎不绝,大多是上了年纪的阿姨和婆婆,一个个脸上都带着虔诚。
念念第一次来这种地方,看什么都新奇。她拉着苏晴,一会儿指指屋檐上精美的雕刻,一会儿又去逗弄寺里池塘里肥硕的锦鲤。
苏晴被女儿的情绪感染,紧绷的神经也稍微放松了一些。她看着女儿开心的笑脸,觉得这趟来对了。
苏晴学着别人的样子,把香点燃,香炉。然后,她拉着念念,在蒲团上跪了下来。
三个愿望许完,她郑重地磕了三个头。额头碰在冰凉坚硬的地面上,让她纷乱的心绪,有了一丝片刻的安宁。
路过寺庙的偏殿时,她看到里面围了不少人。一个穿着灰色僧袍的中年僧人,正背对着她们,给香客们分发着红色的平安符。
可就在她拉着念念,准备从偏殿门口绕过去的时候,那个僧人正好转过身,去接一位香客递过来的香火钱。
然而,就是这一瞥,让她的脚步,像被钉子钉在了地上一样,再也无法移动分毫。
那里,在灰色的僧袍领口和剃得发青的头皮之间,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、颜色暗沉的、微微凸起的皮肤。
一瞬间,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,耳朵里嗡嗡作响,周围香客的喧闹、念念的呼唤,全都消失了。
那个在十八年前那个黑暗的、屈辱的夜晚,她用尽全身力气挣扎时,指尖曾经拼命抓挠过的、又硬又凸的、让她永生难忘的触感!
她的呼吸变得粗重,胸口剧烈地起伏,攥着念念的手,不自觉地用上了全部的力气,捏得念念“哎哟”叫了一声。
那个僧人似乎察觉到了这道灼人而又充满恨意的目光,他递出平安符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下,然后,缓缓地,朝苏晴的方向看了过来。
在看清苏晴脸庞的那一刹那,那个僧人脸上原本挂着的、悲天悯人的平和表情,瞬间碎裂了。
他的瞳孔急剧收缩,眼神里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惊恐和慌乱,就像一只在野外悠闲觅食的兔子,突然看到了猎人的枪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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